「我小時候比他們三個孩子頑皮多了!」袁朝露笑著說道。曾經也是古靈精怪屁孩的她,21歲當媽、育有3子,笑稱自己不是虎媽,而是男孩子氣的「哥媽」。心底柔軟但個性好動,她鼓勵孩子們勇於嘗試與摸索,相較於踩剎車,哥媽式教養更常催油門,叫嚷煽動:「這也不敢喔,試試看啦。」
採訪=邱詩琁、鐘玉霞,文字=鐘玉霞,攝影=張紀銓
人物介紹:
基隆暖暖山腳下的工作室,袁朝露的永無島刺繡課在笑聲中登場,房門外,陽光燦爛的烘焙廚房裡,袁朝露的女兒、經營網路烘焙品牌「甜時」的毛妹,正忙著調整最新的餅乾配方,母女兩人分享工作室,經營自己的甘味人生。
母女放下手中工作,接受《安可人生》採訪,51歲的媽媽與25歲的女兒,直來直往的爽朗互動與笑聲,佐毛妹的手作高山茶香餅乾,氣氛輕快怡然。袁朝露笑著說道:「相對於嚴厲的虎媽,或像直升機整日盤旋上空、監控子女生活的直升機父母,我應該是『哥媽』──和子女相處像是哥兒們。」
一旁的毛妹補充:「國中時同學都很羨慕我有這樣的媽媽,不太管我(笑)。」如一般家長常要求孩子遇到親友一定要打招呼,毛妹會問:「為什麼要打招呼?」袁朝露知道,毛妹是個腦海有很多問號與質疑的孩子,不喜歡沒來由就限制和規定她的行動和態度——就像以前的她。
「我們上一代,家庭與學校體制較保守威權,不講理由,只有遵守與制式的標準答案。我不希望孩子再重複經歷同樣的痛苦。」對於毛妹的質疑:為什麼女生就一定要怎樣、姐姐就一定要怎樣……,袁朝露不預設框架,凡事講道理,並給予必要的陪伴。
喜愛聊天的袁朝露,其實也懂得傾聽。她知道毛妹個性較嚴謹自律,反而常跟她開玩笑,軟化毛妹的個性。她說:「相信孩子。」讓孩子感覺被尊重與相信,給他們一對翅膀自由飛翔,也讓孩子成為一個「相信自己」的人──這就是哥媽的教養風格。
「信任與相信」成了賜予孩子的超能力,毛妹順著自己的志趣,國中畢業後就讀開平餐飲學校,之後免試入學至經國餐旅廚藝管理系,畢業前夕即展開一人甜點工作室的美味人生事業,至今已3年。
而天性略顯散漫,從小掉東西但總是失而復得,經常發揮奇想的小兒子阿牛,曾經夏天太熱把衣服放冷凍庫、自製涼感衣,至今,如私人島嶼的房間隨時準備長棍做為懶人搖控、開關燈之用。和袁朝露一樣喜愛寫字和畫畫,無厘頭且自得其樂的他,退伍後在電視台監看新聞,也朝政治組記者之路邁進。
而媽媽眼中也是「天然呆」的大兒子毛毛,從小溫柔膽小、正派耿直,現在是服務於司法改革基金會,為弱勢發聲的律師。
關於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期待,朝露媽媽笑著說:「我只希望他們做個『好人』就好。其實,要做個好人就很不容易了。」她口中的好人並非鄉愿個性的爛好人,也非百分百正派正義的化身,而是心存善念,不炫耀、不欺負人,遇到欺負不畏懼,能保護自己、做自己的人。
看著母親背影長大,孩子們在自由與開放的養份與刺激中成長,有機變化演進成現在的樣子。而51歲的朝露媽媽,年齡增長但赤子童心不變,探索世界的好奇心依舊火熱,仍不斷追尋成長,把平凡日常過得多滋多味。
〈 朝露媽媽與毛妹的QA時間〉
Q媽媽是個什麼樣的媽媽?
毛妹:媽媽也很脫線,但是沒有超越弟弟阿牛(笑)。大家都很羨慕我這麼自由,媽媽不會給我太多壓力與期待,就算給我,我應該也不要。
我和朋友討論父母的底線時,發現其他家長都還是有底線如刺青、抽菸(媽媽以前的底線是吸毒),或是不能討論敏感議題如政治立場、同志等,但我媽媽就還好。(現場討論到同志議題時,袁朝露還打趣說:好多女生喜歡我,我是不是應該去變性?)
Q妳覺得媽媽是什麼樣的人?有哪些地方會想像媽媽,哪些地方不想像?
毛妹:媽媽和我們三個小孩的個性都算蠻能自處的,可以跟自己相處,也不喜歡約束,因此都朝各自的方向在走。
媽媽喜歡看書、看漫畫,從小家裡就有很多書籍,一般父母不太喜歡小孩看課外讀物,但媽媽不太會限制,甚至會租漫畫給我們看。我們從小習慣閱讀的陪伴,繪本、漫畫、小說、散文,類型不拘,也從中發掘喜歡的類型。我和媽媽都喜歡湊佳苗的推理小說,我喜歡的作家如向田邦子、櫻桃子,也都是從媽媽的書櫃裡啟蒙的。我想,我和媽媽喜歡畫畫,可能也與喜歡看漫畫有關。
有一點我和媽媽很不一樣,媽媽喜歡接觸人群,我喜歡跟自己相處,每天看到家裡的愛狗黑皮、做喜愛的烘焙就很開心了。
Q在和對方的相處歷程中,印象最深、最難忘的事?
朝露媽媽:國小五年級毛妹畫畫比賽得第一,我們被招待五天四夜的東京迪士尼之旅,當我累癱在飯店床上時,毛妹居然還拿出她的筆記本,上面列好要送給同學的禮物,在規劃她的採買行程。
旅程中,毛妹做事井然有序,隨身帶著多隔層的袋子,錢、房卡都是毛妹保管,我沒錢時就跟毛妹(小學五年級的毛妹)拿。這時我驚喜發現:雖然同一個肚子生出來,弟弟阿牛是天兵,毛妹是一個可以託付的人。後來,出國都是同樣模式,由毛妹代管收放重要證件與財物,我就跟著她走,她還會準備雨備行程方案,非常細心。
毛妹:12歲時,我想要領養小狗,媽媽願意讓我們養小狗而且尊重我的選擇,讓我很感動。當時媽媽希望不要領養幼犬,因為小狗體質不好易生病,但我很想領養一隻小小狗,媽媽最後還是尊重我的意見,即使她覺得我想領養的黑皮是全籠子裡最醜的(朝露媽媽補充:牠當時真的很醜,尾巴爛掉還帶眼屎)。現在黑皮已經14歲了,變得又帥又可愛。
Q女兒當初決定要從事這個職業,您是贊成的嗎?
朝露媽媽:餐飲行業很辛苦,烘焙業在特定節日經常連續加班很傷身體,因此,我也很贊成她成立個人工作室,照著自己的理念、喜好去做餅乾。毛妹的品牌慢慢建立起來,最近,甚至有人建議我去當她的助手呢(笑)。
Q毛妹的興趣或是職業方向,是否受到媽媽的影響?過程中,媽媽如何陪伴妳前行?
毛妹:我從小就喜歡跟媽媽、弟弟做勞作,動手做這件事是很平常的,因此後來決定做技術職行業:烘焙。我喜愛烘焙,也認為這份工作可同時保有興趣與產值,給我務實的金錢回饋。
我和媽媽的工作室一直都在一起,從家中到基隆廟口租屋、再到暖暖租屋,互相沒有干涉對方的場域。我的年資尚淺,市場敏銳度還不夠,因此包裝或是口味,都會請教媽媽的意見。
Q會掛心媽媽的老後嗎?希望媽媽能從事或不從事哪些事,以減輕妳的掛念嗎?
毛妹:阿公是頭好壯壯的人,但某天還是突然生病倒下了,帶給我很大的衝擊,發現世事無常,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家族有三高遺傳,我希望媽媽趕快去做較精密的體檢(已經講兩年了);另外,叫我買的保健食品也要記得吃,還有要運動,腳踏車買了也要騎。
Q朝露老師曾考慮過退休嗎?之後還有哪些想做的事?
朝露媽媽:我喜歡親近人群,因此沒有想過退休的事。不只刺繡,我也喜歡書寫、榫接木作,上次兒子問我要什麼生日禮物,我說:電鋸。因為我是學機械製圖的,因此未來也會開始敲敲打打做木工。
Q如果將媽媽形容為一種甜點,您覺得是什麼?為什麼?
毛妹:我覺得媽媽很像我製作的一款甜點:堅果雪球,那也是媽媽最喜歡的甜點。作法是把麵粉炒至金黃色,讓麵粉帶焦香味,從外觀感受不出它的味道,但吃起來風味樸實又耐人尋味──就像媽媽和她的作品,越相處,越能發掘深厚的底蘊。
Q如果要為毛妹製作專屬刺繡圖騰,您覺得是什麼?為什麼?
朝露媽媽:穿著復古服飾的古典小熊。毛妹是一個很典雅的人,很有規矩,可是又有很可愛的那一面。坐在那裡不會很張揚,可能不會第一眼就看到她,但是很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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