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訪=邱詩琁、黃鈺雲,文字=黃鈺雲,照片提供=彭雄渾
被譽為台灣箱包大王的彭雄渾,事業合作對象包括亞曼尼(Armani)、卡文克萊(Calvin Klein)、班尼頓(United Colors of Benetton)、Guess等各大國際知名品牌,是典型白手起家的企業家。他同時也是畫家、攝影師,還是朋友眼中的大廚,做菜手藝精湛。他的女兒Fiona就說爸爸具冒險性格,非常有創意,勇往直前,一生過得極為精彩。
衝鋒事業,遺憾極少陪伴家庭
建立如此輝煌事業版圖又努力認真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彭雄渾卻認為在父親這個角色上是失敗的。若滿分100分的話,他認爲過去的他只有75分;聽起來似乎也是不低的分數,但在「做什麼像什麼」的彭雄渾心中,是有極大遺憾的。
年輕時投入於事業的他,經常在世界各地打拚,每個月跟小孩的相處只有一兩天,只能盡量在這兩天陪小孩玩耍,或是在國外出差時買各式玩具衣服彌補,比如剛上市的樂高,即使小孩還小根本不會玩。子女後來送到澳洲念書,相處時間更是少之又少。
另一方面,在物質供應以及求學路上,彭雄渾極盡所能,給子女最好的生活與教育環境,秉持著「給他一堆魚,倒不如給他釣魚竿」的理念,栽培他們,讓他們念最好的學校。現在,女兒是受學生家長愛戴的美術老師,兒子是優秀的專業律師,在各自領域有一片天空,這是彭雄渾給自己75分的理由。
相信天性,期盼時間帶來理解
彭雄渾的遺憾,並不少見,尤其與他同時代的大多數父親,都在陪伴這一塊缺席。彭雄渾怎麼看待或消化這一塊呢?
彭雄渾承認當時的確滿糾結,要面臨取捨,而他選擇了事業。因為當時的盈利或損失常常是百萬美金起跳,他不得不以事業為重,但也讓子女覺得好像被父親遺棄了。為此,彭雄渾特地安排好不容易的空檔,專程到澳洲陪他們住一段時間,希望改變他們的感受。
「對我來說,孩子能不能百分之百理解很重要,但如果不理解怎麼辦?我還是會按我的方式,選擇我的,有一天時間到了,他們自然會理解。」
回憶起自己和父親的相處,彭雄渾說:「父親很木訥,不愛講話,總是先打了再告訴你哪裡不對,但我和他的感情仍舊非常好。」由於父親是公車司機,不是朝九晚五上班族,心思細膩的彭雄渾總是擔心父親的安危,以及有沒有按時吃飯。懂事以後,彭雄渾甚至每天早上都會做早餐給父親吃,順便聊聊。「這種跟父親的感情,我覺得是沒有辦法解說的,是天生的。」或許基於相信這種天性,他也相信他的孩子有一天一定會理解他的辛苦。
隨著孩子年齡增長,彭雄渾仍會適時表達他的苦衷,因為孩子年齡越大越能思考。他跟孩子們說:「如果覺得現在的環境讓你無憂無慮,請想到爸爸年輕時多麼努力打拚。」
所幸,子女還是懂的,彼此都會心疼走過的路。女兒Fiona就表示,成長過程中的確有埋怨過「爸爸為什麼總是不在」。但就如父親所言,有過去的努力才有今天的安樂,讓她從埋怨到體諒。現在,她跟爸爸的相處,不一定心意相通、互相理解,但是父女的親密感依然存在,「就是那種可以坐著互相陪伴,即使不講一句話也覺得很好。」
現在是85分的父親
彭雄渾教小孩有開放也有嚴格的一面,嚴格的部分在家教和規矩,小孩幼兒時期規定他們早早上床睡覺,五六日才能看電視,奠定他們健康的作息。除此之外,他們想做什麼,他都支持,職業如此,選擇對象也是一樣。
當女兒要交男友時,他給她兩份意見,一份是朋友的看法,一份是爸爸的看法,好壞都分析好,由她自己決定,而不是禁止她交男友。「這是人生必經過程,我希望他們都可以enjoy整個過程,而不是充滿挫折。」
而當子女各自有了小孩和家庭後,彭雄渾幾乎不需要再提供意見了,「畢竟大家都是成熟的大人,他們有他們的環境與想法。」他放心地把父親角色放一邊,過自己的生活。
75歲的彭雄渾,從60歲退休後,就過著充實豐富而有趣的生活,幾乎沒有一天覺得無聊,15年來過得自在開心,他希望往後生活也一樣。他強調,活得健康開心,就是給子女最好的禮物,「不讓他們為我操煩」。
既能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又能對子女放心,彭雄渾現在給自己的父親角色打85分,但論起地位排行還是堅持當老大,「大家在一起時還是要尊重我!」父親這塊招牌還是要扛住。如Fiona所說,爸爸很像獅子王,享受旁人的掌聲和眼光,待人慷慨大方,總是用自己的陽光活力照亮身旁的人。
現在,彭雄渾和子女仍舊天涯各一方,一年見不到幾次面,但是彼此早已習慣透過聊天軟體、視訊等溝通工具傳達關懷。實體上的分開仍存在,但心理的距離已經隨著孩子為人父母更能體會他當年的難處,而逐漸拉近。
從年輕到現在,裝扮永遠有型有款的彭雄渾,現在會帶著孫女天馬行空作畫,是孫女眼中很酷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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