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徒步旅行家馬蹄此行走訪 甘肅 省甘南藏族自治州,將一步一腳印累積的見聞化為文字,細膩地道出壯麗風光背後的深厚文化底蘊。
前一晚中央電視台報導,即將迎來「千年極寒」,為了免於受困在這座甘川之間的小鎮,天未亮即起,匆匆打包行李。民宿員工們還在熟睡當中,我從民宿後門小心翼翼地離開,幸好今早雪停了,不過,寒風如刀,刮在臉上並不好受。
小鎮似乎停電了,陷入一片漆黑,我只能借助手機的微弱燈光,沿著時有時無的屋簷前進。民宿員工小敏曾提醒,清晨發車去若爾蓋縣的巴士會在她家旁邊的巷子經過,我可以在巷口等車。不過,兩個班車由不同的家族經營,行駛路線不太一樣。
黑暗濃稠,孤身隻影,擔心搶匪出現,腦袋悶得發慌。即使搶匪離我三公尺,我恐怕都看不到對方。心裡盤算好了,大背包可以捨棄,反正包裡都是些雜物,甚至有一塊從千燈古鎮撿來的老磚頭哩。
小背包牢牢地斜背著,裡頭有護照和錢包,我甚至把幾百塊人民幣藏在襪子裡,作為最後的救命錢。
我瑟縮地在小敏家的走廊下等待巴士出現,過了漫長的半小時,距發車時間7點僅剩10分鐘,除了一片死寂,仍然不見汽車蹤影。趕緊背起背包,也不管泥濘的土路了,直接狂奔到郎木鎮中心的大馬路,看見兩部中巴已停在十字路口,許多藏民圍在車子邊,全都裹的像粽子,嘴裡吐出一團又一團的白煙。
我趕緊登上往若爾蓋的班車,坐定下來,才發覺一雙腳掌已經凍麻了,慶幸及時趕上班車,錯過這班就得等到下午兩點了。
天氣陰寒,雲層極低,仿佛壓在頭頂上,偶爾飄著雪或是雨滴,空氣中瀰漫著動物糞便的味道。天色半白半黑之際,早已過了7點,司機仍沒有發車的意思,仍到處去吆喝客人上車。逐漸地,連引擎蓋上都坐滿了人,大都是藏人;喇嘛和回民。
在我前座是兩位年輕的藏族姑娘,她們身上的服飾和妝飾引起我的注意,瑪瑙天珠綠松石銀器樣樣俱全,臉龐上有著淺淺的高原紅,眼睛充滿靈性且有著樸實的眼神,深深覺得她們就是神祇的化身啊!
昨日在黑帳篷咖啡館看見的那個亞洲女人坐在右前方的第一個座位,真是難以想像,她身高大約只有150公分,兩件大行李恐怕都比她的體重要重多了,胸前掛著一部沉重的單眼相機,臉上戴著超大的CK墨鏡,造型顯的非常誇張唐突,車上還有個高挑的北京女孩;這班車就只有我們三個旅人,三個沉靜而不交談的旅人,只專注著眼前無盡延伸的馬路。
誦唸三小時經文的司機
司機穿著回民打扮,一坐上駕駛座就開始唸經,聲音低沉卻非常急促,直讓人心裡發毛,莫非這一路極為凶險?!本以為這是開車前的禱告,沒想到他竟能一路從郎木寺唸到若爾蓋,足足三小時的車程全都邊開車邊唸經,連伸手接收車資時都不曾停過。
司機非常喜歡按喇叭,離開郎木寺時,已經按了數十響刺耳的喇叭,真是擾人清夢啊!途中拐進別的小村子,也是一路狂按喇叭,路邊上學的小孩全都把雙手捂住耳朵,連車上的我都聽得刺耳厭煩,走在路邊的人應該厭惡至極吧?!
一些只是搭乘短途的當地人,尤其是回民,司機都會客氣地回絕他們的車資,不過一般還是會扔幾塊錢到引擎蓋上,他們相互間的情誼,像是鄉里友人一樣,互相敬重,互助合作,不會為了一兩塊錢佔人便宜。
小鎮巴士隨招隨停,當然也可以在任何地方下車,有些藏民下車後,揹起麻袋,還要走過一大片草原,遠遠的山坡下有幾幢房子,恐怕還得走上兩小時才能到家。
馬蹄壯遊Tips:
在偏遠藏區搭公車,必須先詳問當地人發車時間和等候地點,一般是上車才買票,最好先問清楚票價,不然,可能因遊客打扮而多付許多車資。路上看見巴士能隨招隨停,或在任何地方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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