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沉浸在音符中,擔任鋼琴老師的張月璘,因經營茶園的父親年紀老邁,體力不復從前,毅然轉換跑道放下所愛志趣,返鄉接手茶園,投入20多年來,她已經是知名的有機茶農,難能可貴的是,佛山茶園的東方美人茶迄今仍是新竹唯一獲得有機認證的白毫烏龍茶。
截然不同的人生軌道,突然的轉換如何調適呢?張月璘說其實音樂本身就是性靈的展現,要用心聆聽感受的,當初開始接觸時,的確會有適應不良的磨合期,但有兩個原因讓她定下來投入。其一是能夠就近照顧父母,讓兩老不要再那麼勞累,其二是父親一直都在茶園裡放佛經吟唱的錄音帶,那種低頻、平穩的音律在茶園中流轉迴盪,似乎蟲鳥草木都受到感染,整個生態是既活潑又安定,置身其間,人的心性也隨之寧靜,她覺得很舒適,很樂在其中。
因為心無旁鶩,所以她從製茶外行到上手學習得很快,張月璘認為她學音樂的訓練應該有幫助,兩者都需要全神貫注的學習,加上從無到有都是父親一點一滴傳授的,以及追求完美,更挑剔的個性,「也許又是學音樂的特質吧!」所以她接手後的茶園更有機、更自然。
在接觸有機茶園之初,張月璘也曾有段不勝其煩的過程,當她看到茶樹上各式各樣蟲子好像約好一樣,一來就是一大堆,也像排好班似的,不同的蟲還會分時段來,只能眼睜睜看著茶葉被蟲子啃食得體無完膚,實在心痛,也很不解,為何父親要走上這條「血本無歸」的農業之路?
曾經,她試過生物防治法來對付,但看到好蟲、壞蟲都被一網打盡,無差別式的屠殺,讓她深感「太殘忍」,於是把心一橫,乾脆不管蟲來蟲往完全野放,沒想到,如此一來茶園的生態竟漸漸穩定下來,茶葉擷取量也慢慢成長,在這過程中,他領悟到一個心得 : 讓蟲吃飽了人再吃。從此,她就養成「無所為而為」的無欲無為茶園管理心法,反而讓她變得輕鬆了。
在新竹峨嵋獅頭山的七星村,張月璘的家跟茶園都是很獨立的,山居歲月無人聲喧擾,除了養七、八隻狗外,就是照顧父母跟茶園,她很高興看到姪子願意投入學習種茶,雖然產製銷一手包的工作很辛苦,但因不追求收益,所以也不會那麼緊張,沒什麼壓力。
二十多年下來,雖然滿頭青絲已漸斑白,原本彈琴的雙手如今也變得粗糙帶繭,但張月璘覺得人生本來就是一個過程,不管怎麼過,「總要在其中有所得吧 !」儘管這一路走來的確比教鋼琴多了很多體力付出,但她深深感受到「天地無私」的至理,人應盡量避免介入自然運作,農作物的成長也是一樣,讓天地照顧她們,「自然」會有所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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