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生可以重來、千金難買早知道…,這些朗朗上口的話語,都指向懊悔二字。昔日的錯過,現在的拖延,種種不以為意,都可能在未來給你一個報復性解答。
這也是為什麼老年經常被聯想到「智慧」的原因。畢竟活得夠久,看得夠多,人生後照鏡終究會告訴你這個道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問題在於,若要凡事都等到變老,才長了智慧,會不會太遲?《結婚計念日》(2021)這部澳洲電影是記當下棒喝,如果我們不要把「等一下」當口頭禪,或許可以少掉很多悔不當初。
劇中男主角泰迪是個標準的「等一下」先生,拖泥帶水,永遠不直球對決。某日一位白髮高齡婦女出現,聽到泰迪凡事皆「晚點」的制式反應後,好心勸誡他「晚點往往會變成太晚」。接著,這位象徵老年智者的女性送給他一個新婚禮物:「度日如年」。
此後,泰迪的時間節奏與眾不同,只要他過了一天,就是別人過了一年。起初摸不著頭緒的泰迪,完全狀況外。錯過了夫妻蜜月、錯過了太太黎安懷孕、錯過了女兒塔露拉的命名,當然也錯過了結婚紀念日。
錯過了這些,身為人夫人父的泰迪,還剩下什麼?其中一幕,很醒腦。夫妻兩人談到了女兒開始學說話。
泰迪:他第一次會說話時,我不在嗎?
黎安:不在。她說「把拔」時,應該是第十二句學會的話。
泰迪:我不在十名內?那她說把拔前,說了甚麼?
黎安:很多啊,像是「還要」、「不」、「貓」、「恐龍」。
泰迪自我解嘲:也許貓跟恐龍該出去找工作,「把拔」也不必這麼辛苦。
當然,泰迪能幹的活,貓與恐龍絕對做不來。問題是,貓與恐龍之所以比「把拔」還親,源於陪伴與回憶,而這正是黎安與女兒最需要的。
小孩對陌生世界的探索,由近而遠,叫「把拔」學得慢,恰好是泰迪的不在場證明。
藉著度日如年的時光快轉,比別人老得快的泰迪得以提前察覺,倘若依舊故我,這位「等一下」先生最終會失去什麼?例如,他最要好的華裔朋友梁山姆得了皮膚癌(病逝);以及受不了泰迪凡事拖延忽略的太太黎安,選擇與他分居。
若能早知道,而非等一下,泰迪會讓這些憾事發生?
劇情穿插了一段精彩對話。在分居期間,泰迪與前情人貝卡擦槍走火,舊愛復燃。但當泰迪清醒,澄清這是一場誤會時,撫平情緒後的貝卡回道:「泰迪,你也不是我的首選,我很愛我先生,如果我當時成熟點,我們就不會分開了。但我總是太晚才把事情想通。我以為孤單讓人感到寂寞,但你讓我發現,跟錯的人在一起是最寂寞的。」
藉由回顧自己,貝卡的反省直擊人心:如果當下做錯了決定,事後再用錯誤的方式彌補,你不但會感到懊悔,而且還會發現懊悔有個伴:寂寞。
千萬別再「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