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進度超前不少,我們決定今天只走到10.9公里處的Orbaneja,何況氣候不穩,又是風又是雨,氣溫也低,不適合徒步。
多睡了四十分鐘,鬧鐘響起,把其他人也都叫醒了。早晨的路上頗為熱鬧,匯集了前後兩個村莊的徒步者。過了Atapuerca開始爬坡,路況極難行走,猙獰亂石突起,崎嶇不平,必須踏穩每一步,最擔心扭傷腳踝了。烏雲湧動,捲走所有光線,低低吹起的強風彷彿試圖拔起我們的雙腳,而冰涼透骨的雨滴如箭,氣溫從14度狂降10度以下,雨傘;外套;帽子;圍脖和背包套全派上用場。
徒步以來,首次感到路途艱辛難行,許多高齡徒步者會避開這一段路改搭巴士前往下一個目的地。數百公尺爬坡後即抵達海拔1080公尺的峰頂,映入眼簾的是一座闇黑的十字架,並未感受到它的撫慰,反而更覺孤寂。但其身影確實能引發深思,許多徒步者都會在其下的石堆歇一會,愣愣地望著遠處,眼神看似無助,內心或許如我們一樣澎湃不已吧?!
期盼風和日麗,路途平緩易行,一路輕歌直到聖地牙哥。今早的天候真是意料之外,我看著兒子的眼神,卻是充滿堅毅與勇氣,這無疑大大地提升士氣,並且扭轉對兒子的印象,之前,總覺得他只是一介書生,缺乏鍛鍊,但他在旅途中有了質的轉變,即便吃了不少苦頭,反而都轉化為動力,由內而外地日漸完善自己。
空曠地上排有一圈圈如漣漪的石堆圖騰,我們也在最尾端放上兩顆石頭,象徵我與兒子也緊隨前人的步伐,決心以雙腳走完全程。
連續一公里的陡降坡,來到一分岔處,右線為景觀路線,左線為原始朝聖之路(real camino),最後在Obaneja會合。多數人跟我們一樣會選擇左邊的主要道路,走到Cardenuela Riopico時雨開始變大了,還好有家庇護所附設餐廳讓大家歇腳躲雨。小餐廳裡熱鬧而溫暖,超過三十位徒步者裡裡外外擠個水洩不通。
有些幾天不見的舊面孔又出現了,78歲爺爺和染著藍髮的孫女最後進入店裡;一位右腳跛腳的年輕人也到了,原以為他會放棄,沒想到毅力驚人,今天竟還遇見他。幾天前趕過他時,我還舉大拇指誇他,真是個讓我佩服不已的年輕人。兩天前一起聚餐的那位日本女生和一個義大利人也在人群中,其他4位則繼續往前推進。
重又見到那麼多曾經同行的徒步者,心中不免感到安慰,彷彿自己並未被拋棄。有些人加緊步伐遠遠超前,有些人則半途而廢,對這些或前或後的徒步者感覺更親近了。「想做的事,就該勇往直前,不要替自己想太多藉口。」大概是我們共同的心聲吧!雖有倦容,卻滿是愉悅的眼神,嚴寒中竟感受不到一絲頹然的氣息。
78歲爺爺與孫女;我與兒子及其他親子組合,一路上領受到讚美與艷羨,許多人想帶著家人同行卻不可得,徒步者心裡清楚此行在生命中的份量,卻未必能說服家人一起體驗。我感到幸福也感激兒子的陪伴,有他同行,徒步朝聖之路已超越其神聖義意。
以上圖片均由馬蹄壯遊俱樂部提供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