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鄭若珣
一天張開眼的那一刻,有什麼讓你覺得生命美好?是一頓美味的早餐,狗兒熱呼呼的舌頭,還是老伴的一聲呼喊?在東岸,常有機會在海岸邊,看著黃澄澄的太陽初昇,金黃色的陽光灑出之時,鳥群像約好了似的活躍起來。我常常想,對於生命純粹的驚奇與感動,彷彿隨著童年離去而漸遠。容易為萬事煩擾的現代人,常常忘了,生命本身就是最美的禮物。
日本家喻戶曉的詩人谷川俊太郎,直觀又動人的詩句,每每成為讀者遭逢低谷之時,心靈深處的滋養。六十多歲的谷川俊太郎在《一個人生活》散文集中說道:「我有一首名為<活著>的詩,超乎想像的廣受讀者喜愛。在這首詩裡我想說的是,我試圖在現在的一瞬間找到我對活著的回應,對於過去與未來,我全沒放在眼裡。」
這首詩作<活著>畫成繪本後,配上了生動的日常圖像,閱讀起來耳邊有如聽聞夏日艷陽下的陣陣蟬鳴,一翻頁又傳來街道熱鬧的人聲喧譁。一頁一頁翻過,猶如享受一首讚嘆生命的溫暖進行曲。隱藏在輕盈詩句後的是什麼故事呢?讓我們來細心看看。
書名頁是一隻奮力嘶鳴的蟬,再一翻頁,就是一個小男孩在公園裡。看著一隻躺在路面的死蟬,而這隻蟬的身軀,正成為螞蟻賴以生存的食糧,如此,生與死的交錯節奏,在故事的節奏中隱隱顯現。男孩與姊姊從熱鬧的公園來到一間日式平房,祖孫在屋內屋外各有活動,觀察牆上的字條,小小的暗示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活著
現在,我活著……所以,可以與所有的美好相遇
爺爺的灑水器噴出水霧的一瞬間,彩虹像魔法般出現,男孩驚奇的看著,這不就是日常的小小美好?
姊弟與爺爺道別後,鏡頭一轉,從店家的金魚缸往外看,帶到了街景。還想看金魚的男孩哭鬧著,被媽媽拖往蛋糕店的方向而去。街景中各個店家的活動持續著,生機盎然的街道,上演著一齣齣人生風景,人們喜怒哀樂的表情演示著生命的「活」與「動」。
老爺爺在黃昏時刻出門,媽媽準備著晚餐,老爺爺走過關店的街道,時間已晚。詩句寫到「現在,現在正在流逝」。然而一翻頁的文字又是「活著,現在我活著」同時搭配著家族的全家照,曾經抱著男孩的奶奶,奶奶溫暖的雙手,現在已經不在了。雖然如此,親愛的家人們還是因為彼此相愛來團聚。走到故事後段,謎底解開,兩個孩子上街為爺爺慶生所買的蛋糕,也在圓桌上出現。
詩句的文字十分簡約,因此有寬闊的空隙可以附加意象,本書繪者巧妙的建構了一段日常生活在詩句之後,利用鏡頭與物件的暗示,帶出詩句的內在精神,故事的發展又能與詩句有小小的呼應,讀來感覺莞爾可愛。
生命與死亡的意象,交錯出現在故事的行進中,就如人生的每一個起落,時時刻刻交錯著各樣的感受。因為活著,我們才能那麼喜悅又那麼悲傷。因為活著,我們才能感受世界萬物的豐饒。
我可以感覺你手心的暖,那就是生命。
「活著」不僅意味生命的存在,更多來自於存活之時的種種感受。《活著》這本繪本,述說存在的美好,是專注的感受,並享受生命的每個當下、每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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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鄭若珣
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畢業,曾獲九歌現代少兒文學獎、國語日報牧笛獎。現從事文字寫作、圖像創作與視覺設計。居於綠意盎然、生命豐沛的臺東,讀讀繪本、想想世界,在波濤拍打海岸的潤石聲中,過平靜簡單的小日子。
FB:晝書/夜畫。寫日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