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底碰觸到冰涼的床緣,立即驚醒。多虧那床暖熱的電毯,昨夜睡的非常好,一路從敦煌到夏河所帶來的疲憊都消除了,全身都舒坦了。拉開厚重的窗簾,期待的日出非但不見蹤影,山上還都白了頭!
白雪趁著夜色悄悄降臨夏河小鎮,心裡默默的惦記著,已經錯失了一次日落和一次日出。厚厚的灰雲壓在頭上,陰沉的氣候多少壓抑著旅行的熱情,有點兒提不起勁了!
前日還被嬌陽炙曬的無處可躲,今日竟然見到白雪了!彷如從盛夏直入隆冬。
所帶的夏衣不多,能穿能圍的都套在身上了。步出卓瑪旅店,一股冰涼的寒風毫不留情地迎面襲來。夏河小鎮正中央是一條被融雪濕透的馬路,遠處的山頭已經雪白一片,並緩慢地向山下爬來,街上的行人瑟瑟縮縮,低著頭縮著脖子躲避呼嘯的寒風。
今晨拍不到甘南日出,就跟著藏人轉經輪吧。拉卜愣寺大約是個法螺形的構成,南牆有長長的轉經長廊,號稱世界第一。
天未亮,藏人以轉經輪作為一天的起始,沿著寺廟繞一圈大約需要一個多小時;而有些藏人已經開始瞌長頭了,真佩服他們竟能全身趴在又濕又冷的泥土地上,那份虔敬的心讓人動容。
不過,偶爾也會驚見很唐突的畫面,有個藏人正趴在地上瞌長頭,忽然手機一響,他馬上跳起來接電話,原本那股虔誠的氣氛突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身懷一本從印度Jaisalmer買回來的手工紙筆記本,封皮以駱駝皮製成,懷舊而古樸。我習慣在筆記本裡記錄一些旅行的細節或趣聞,或簡單的藏語,希望偶爾說點藏語,能與當地人拉近關係,例如 sha da是謝謝的意思; te mo是用於見面或是離別時的問候語..等等。
我不時的練習,希望盡早能用上。當我轉著拉卜楞寺時,有個大廟敞開著華麗的大門,門口坐著一位年約30歲的喇嘛,正想用藏語問候時,他倒先用普通話開口了。
「你打哪兒來的?」,貌似和藹的喇嘛直辣辣地問我。
「台北啊!」我回答。
「喔喔…你們是國民黨,我們是共產黨!」,喇嘛刻意提高聲調。
我望著他身後的誦經大堂,心想「你不好好誦經,還什麼國民黨共產黨?!」氣氛一下就凍住了,沒能聊幾句,真不知該怎麼跟「喇嘛」聊陳水扁或是馬英九,宗教混合著政治,怪異至極,我還沒辦法適應如此巨大的落差。
「電影『天下無賊』在這裡拍攝時,你有看到劉若英和劉德華嗎?」,我趕緊轉換話題,卻略顯刻意了,拉扯了幾段話,我重又踏回那濕冷的石板路。
終於來到夏河小鎮旅行,多少受到「天下無賊」這部電影的吸引,當然「夏河」兩字也給了我莫名的浪漫感受。第一次知悉夏河小鎮和拉卜愣寺,心中有些悵然,如此遺世絕美的地方,我竟然從未聽聞,那麼,還有多少一生必走一遭的地方我仍舊未有所聞呢?
拉卜愣寺是藏傳佛教格魯派六大宗主寺之一,目前還保留有全中國最好的藏傳佛教教學體系。它的全稱是「噶丹夏珠達爾吉札西益蘇奇具琅」,含意是具喜講修興吉祥右旋寺,簡稱「札西奇寺」,但一般人習慣稱「拉卜愣寺」。而拉卜愣是藏語「拉章」的變音,意思是活佛大師的府邸。
拉卜愣寺始建於1709年,當年是藏曆第十三繞迴之土牛年,也是康熙48年。
鼎盛時期僧眾曾達到4000人,可惜文革時遭受重大破壞,後來還是在共產黨和歷屆寺主嘉木祥活佛的努力之下,才逐漸恢復盛況,並且成為包括顯密二宗的聞思、續部上、續部下、醫學、時輪和喜金剛六大學院,108屬寺和八大教區的綜合性大型寺院。
目前已經傳到第六世寺主嘉木祥呼圖克圖,其他輔助領導的還包括八大勘布和四大賽赤。
你像一只自由的小鳥歌唱在那草原上…
你像一只飛舞的彩蝶閃爍在那花叢中…
啊……卓瑪…
草原上的格桑花…
你把歌聲獻給雪山,養育你的雪山…
你把美麗獻給草原,養育你的草原…
在藏語中,「格桑」是幸福的意思,而「梅朵」是花的意思,「格桑梅朵」就是格桑花,是雪域高原上最普通的一種野花,她生命力頑強,倍受藏族人崇敬。事實上,我們也常常能見到美麗的格桑花,那就是我們熟知的「波斯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