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排珊瑚似的紅樹,站立在高聳的沙丘上,彷彿伸手就能抓住天上的雲朵,那墨藍的天際更像是天外天,直達宇宙深處。環顧四週,在鳴沙山東邊有一排艷紅色的樹,圓圓的樹形在夕照之下,像是一串發亮的紅珊瑚珠子,眼前的景象讓我迷惑,挑動我的好奇心,我想看仔細那一排紅樹,終究距離太遠無法得願。
越是迷濛未知,我就越強烈的想去探究,心裡盤算著明天起早,走一趟鄉間探險之旅吧!!我要搞清楚那一排美麗的樹,還有樹下閃閃發亮;像是溪流的地方。還想帶著午餐;水果和零食,坐在那紅珊瑚般的樹下野餐,讓斑斑樹影灑在身上,讓徐徐的秋風拂過耳際。
天色很快地由橘紅轉黑,白天急急收場,沙丘上已不見熙嚷的人潮,陀鈴聲也早已遠颺。我又搭上3路公交車,但一路上的景色感覺很陌生,心裡有些慌了,因為我沒記住棉花公司招待所的位置,無法跟司機說明下車地點,所幸,忽然瞥見一位賣水果的小販,她的三輪車停在路邊,我記得這位大嬸的,她總是靜靜地坐在路邊,任由果香四處飄散。司機臨時停車,我才不至於在敦煌的夜色中迷途。
棉花公司招待所的管理較不規範,大堂有些破舊陰暗,偶爾飄來油煙味和霉味,幾部腳踏車和機車隨意停在牆邊。一對年輕夫妻幫忙照管招待所,他們有個一歲左右的小男孩,總是在大堂地板上拉屎,一家三口住二樓的第一個邊間,經過時可以瞥見屋裡很凌亂,堆滿生活雜物,床上掛著一頂粉紅色的方形蚊帳。
房間對面就是廚房,每到用餐時間就能見到她在廚房裡忙碌著,一盞5燭光的燈泡懸在天花板上,由綜錯的蜘蛛絲點綴著。婦人手腳極快,瓦斯爐上不時冒著火苗和白煙,辛辣的煙味常醺的我的眼角泛出淚水,從煮食的辛辣帶麻味判斷,應該是來自四川的一家人。
我的房間位在靠近走道盡頭,竟只有他們房間外頭才有一盞小燈,過了就得摸黑,彷彿再過去就是黑而無色的虛空了。打開手機照明摸索著前進,好不容易才打開房門。住宿的房客不多,甚至安靜到能聽見自己的心跳,判斷房間是否有人居住,可以聽聽有無電視聲響;或是房門外的地上有無堆積雜物。例如那位”教授”一行人的房門外就堆滿了空啤酒瓶,他們到此偏遠地區出差,晚上無處可去,只好窩在房間裡喝酒解悶啊!!
諾大的房間裡有部老舊的電視機,方方正正的外型,雖然只有寥寥五個頻道,但已經能製造些許人氣,消解過度寂靜的夜晚了。敦煌的夜晚氣溫陡降,舒舒服服地洗過熱水澡,全身冒著騰騰熱氣,一邊處理白天的照片,一邊有意無意地看看當地節目,一些蛾類繞著燈火盤旋,不知何時溜進房間裡?小飛蛾充滿野性,化解了凍僵的氛圍,在孤寂中,它們的生命顯得明確且頗能鼓舞人心,甚至認為它們是今晚來陪伴的小天使了。
大約是來到敦煌之後,開始養成早睡早起的習慣。為了能夠拍攝美妙的日出勝景,我總是在天亮前起床。後來行走甘南,遇到突發的大雪,電視新聞以”千年不遇”稱之,我甚至有過晚上七點就寢的記錄。當時,整個上午陽光明媚,午後竟下起鵝毛般的雪片,我只攜帶少量秋裝,凍的只能躲在棉被裡早早入睡。
清晨起床,已經能感受到秋天的涼意。淡淡的薰衣草香仍在空氣中迴盪,我在入睡前總會在床鋪四周滴上一些精油,既可以舒眠;也有驅蟲的功用。這趟旅行帶了幾瓶自家的純精油,除了路上需要使用以外,也準備在夏河小鎮和郎木寺以精油供佛。植物精油是上天的恩賜,富含無法偵測的微量元素,既神秘又充滿正能量,以此供佛再適合不過了。
仍舊是花兩塊錢搭2路公交車,清晨的乘客寥寥無幾,有人為了取暖,直接坐在司機旁的引擎蓋上。隨手扔了兩張破舊的一元紙鈔到鐵盒子裡,司機並不把車門關上,時速僅約5公里,搭車的乘客直接跳上車就行了。陣陣冷風灌進車廂,無處可躲,直到駛出敦煌市區,司機才心甘情願地關閉車門,加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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