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得超級開心的!」今年剛榮獲「臺北市優良居家照顧服務員獎」的簡華緯眼裡閃耀著光芒說道。有點難想像這個被一般狹隘看待為幫陌生人把屎把尿的工作,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會用這麼愉悅的字眼來描述他的工作心得。
三年多前,當時客戶的一句話:長照會是未來很大的市場。勾起了簡華緯對長照服務的好奇,他決定走出長年被業績數字追著跑的網路廣告業務生活,透過到臺北市職能發展學院學習照顧知識和技能,跨入長照服務領域,從此開啟和過往截然不同的生活。
取得信任,成為沒有血緣的家人
受訓完成後,簡華緯很順利地進入財團法人老五老基金會工作,正式成為居家照顧服務員,一路走到了現在。過往因為業務工作而培養出的敏銳觀察力、溝通談話技巧,成為他進入這個以人為核心、以個案為優先的工作的利基。
接到新的個案,他會先透過案主的家人瞭解個案過往的職業和背景,還會上網做功課,了解案主以前工作的內容和性質,以此作為談資、成為和案主破冰的敲門磚。雖然案主的個性、情況各異,突破心防、取得信任,是他不變的起手式。
「我是來幫助你們的,不是來取代你們的。」這是簡華緯面對家屬的一貫原則,他樂於和家屬分享一些照顧知識和技巧,讓個案能夠更多時刻感受到舒服和安全。簡華緯舉例,有位失智長輩長期不願家人幫他洗澡,因此家屬對他提出了「幫忙洗澡」這個請求。經過了一年的照顧和相處,簡華緯感覺時機到了,他請案主的兒子和他共同協力將長輩抱進浴室,並且分工完成了首次任務。長輩雖然嘴上喊著不要,卻沒有任何抗拒的行為。再經過第二、第三次的洗澡過程,簡華緯覺得時機成熟,便接手自己獨立完成。這個長年困擾家屬的問題,透過時間和長期相處所取得的信任而化解了。
簡華緯覺得居服員彷若沒有血緣的家人,除了協助分擔家屬的照顧責任和辛勞,有時能巧妙扮演著第三者但卻是有力的勸說者的角色。一週五天,簡華緯每天早上固定從板橋騎車到士林北投一帶,陪伴一位九十多歲的高齡長者,如此持續了三年,對方早已將他視為孫子。這回接到的請求是讓六十多年的老菸槍戒菸。簡華緯雖然沒答應這個居家服務項目以外的任務,卻經過長年的陪伴和自然的互動及勸說,讓爺爺的菸量大幅減少。被照顧者的改變和進步,對他來說正是工作的最大回饋和成就感的來源。
時間彈性,心境自在,樂見年輕人加入
「我不敢說這工作是在做善事,畢竟我們還有薪水可拿,但我做得無愧於心。」除此之外,對簡華緯來說,這是個生活不用全部被工作綁架,時間可自行安排運用的職業,讓他可以週休二日,平日排班工作之餘,還能去從事自己喜愛的攝影興趣。而更重要的是,「不用被負面情緒追著跑」。少了在企業組織裡免不了的人事角力,簡華緯覺得這份工作讓他在心境上很輕鬆。
有些居服員不免在工作之餘掛心案主。但簡華緯早就告訴自己,走出了這家的大門,一切就歸零,不把情緒帶到下一個工作現場及下班之後。也因此他形容這份工作很像在演戲,這一刻扮演孫子的角色,下一場可能變成兒子或弟弟,重要的是,稱職地扮演好當下的角色,並在角色間切換自如。
身為業界相對較年輕的居服員,他很開心看到近幾年有越來越多比自己更年輕、年紀二字頭的年輕人投身這個行業。他認為年輕人做這份工作有其優勢,因為都足以當案主的孫子,長輩見到孫子來訪總是歡欣,兒女勸說不動的,孫子出馬常能奏效。
注意健康,持續累積,為長照領域貢獻更多
從事這份直面人生中無法避免的「老病死」的工作,的確讓簡華緯深刻感受「健康最重要」、「要愛惜生命」的體悟,但讓他感觸最深的並非來自年長者,而是來自年輕人,他常陪同個案進出復健診間,驚訝地發現年輕人非常多,多半是因為交通意外事故造成,也因此他常和年輕朋友分享的是,不要貪得一時之快而斷送此生,後悔莫及。為了有更健康的身體來從事這份工作,他從今年3月至今,透過健身和飲食控制,成功減重十多公斤,遠離了破百俱樂部。
當初一句話的機緣,加上父親的支持鼓勵,讓簡華緯踏上了居服員之路,發現了和過往截然不同的工作生態,其實也不失為現今斜槓職涯的一種選擇。他坦言這份工作從某個角度來看也算內容無趣,日復一日的陪案主去公園透透氣、買飯、洗澡等,但彼此感情的交流升溫、個案身體狀況的進步,也就在每天的日常當中。
未來,簡華緯希望累積五年紮實的第一線照顧工作經驗之後,能爭取成為居服督導員,運用過往累積的經驗和觀察,在這個備受看好的未來市場中,貢獻更多力量,也發揮更大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