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可人生

Anke書齋|和蘭萱一起談場「獨處不寂寞,作伴不相羈」的獨身戀愛吧!

我相信──

獨身可以是一種選擇,不是宿命;自處可以不寂寞,作伴亦可不相羈。

──蘭萱《重新愛上你》

放下長篇大論的理性分析與論述,蘭萱以一篇又一篇的短文寫下這些年來她所遭遇、所經歷的小故事,談談我們這一代的幸福與焦慮,分享她對獨身、對人生下半場的觀察、領悟與行動。

 

獨處不寂寞,作伴不相羈

「拿了大紅包,長大以後要養我們喔!」

 

小謙謙原本臉上掛著開心滿足的大大笑容,正在專心練習數鈔票,突然間停下動作抬起頭,看著環繞四周對他疼愛不已的大人們。

 

「嗯!」他小小聲地說,「那我來算算……。」

 

伸出小小雙手,他開始認真地折起指頭,「我要養爸爸、媽媽、外公、外婆、舅舅、舅媽,還有萱阿姨……。」一隻手不夠算,另一手也派上用場。

 

「就是啊,七個耶!白馬王子和七老人喔,哈哈哈!」

 

雖然全家著實愛看平日調皮機靈卻生性良善的小外甥,如何把天人交戰的表情活生生寫在臉上,但玩笑真的歸玩笑。光看他小小腦袋瓜認真思考的模樣,我們都清楚知道,沒道理要家族裡唯一的第三代長大後背上這麼沉重的負擔。

 

我們家三個孩子的婚姻狀態恰巧是社會多樣的綜合縮影。哥哥是「頂客族」,結婚無子;我是「單身族」,未婚無子;妹妹是典型小家庭,三人成組。出自媒體人的社會關切和家人相處的近身體會,這些多元形態的同與異,常在我腦中盤旋。

 

無論已婚或未婚無子,不確定是國情不同,還是個人交友圈關係,十三年前以《敗犬的遠吠》掀起未婚不婚話題的日本作家酒井順子,在新書《敗犬進化論》進一步談及有子、無子者自成世界,偶有交流則常出現尷尬排擠甚至歧視的困擾,現實生活中的我卻很少碰到。

 

我的好友已婚者,常有渴望自由、設法單飛的時候,而無子的我們,也會自我調節情緒,面對親友親子互動的幸福與煩惱,多樂於同享傾聽,偶爾出出主意。如果日本政治和公眾人物有意識地常把育兒經掛在嘴邊,自認高人一等或政治正確的社會氛圍也籠罩台灣,蔡英文和洪秀柱恐怕就沒得好混了。

 

只是,當我們走著走著,走過活躍的青壯年,逐漸望見不再那麼遙遠的人生盡頭。就像季節裡的秋收將近,不管樹長得好不好,果實結得多或少,都到了得誠實點收、坦然面對另一個更嚴峻的「無子效應」,養老和臨終問題,思考如何安然過冬的時候。

 

要說完全沒有惶然不安心情,那是騙人的。我們兄妹和小外甥之間的玩笑話,其實就是一種自然的心理反應。只是每個無子者必定會有程度不同的憂慮。

 

有病痛的朋友,開始擔心起某一天或許面臨「孤獨死(病)、無人問」的悲涼;喜歡未雨綢繆的朋友,也有憂心臨終後事乏人處理的恐慌。但能提前設想總是好的。幾個單身好友相約買地移居鄉間,姊妹兄弟說好同住某某養生村,住院時,麻吉老友輪流排班探視。

 

前些日子一個好友告訴我,她已經把保險單上的受益人從父兄改為朋友,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自己的後事委由好友張羅處理,讓她更放心自在。甚至有已婚有子好友積極儲備夫妻倆的養老金,她說得妙,以前是「養兒防老」,現在是「養老防兒(不孝)」。

 

這其實是四、五、六年級生,以三十年為一世代的我們,很奇妙且堅毅的特質。「我們很可能是孝順父母的最後一代,也是沒有子女奉養的第一代。」許多人開始有這樣的認知。

 

只要行有餘力、預作準備,鮮少有人真的忍心或放心把期待中自主尊嚴的安養臨終晚年,統統丟給少子的下一代,他們還有自己世代的困頓和幸福得去克服和追求啊!

 

「大人的友誼」,成為個人理財和社會長照之外一股重要的網絡支撐力量。「同輩相偕、一起老去」,像是面對高齡化與少子化兩股社會人口激流匯聚碰撞,四、五、六年級生的新「世代宣言」。

 

獨處不寂寞,作伴不相羈,我想像秋來冬近的人生,最好是一種透著微光的淡金歲月。我們都顫顫巍巍踏著每一步走到如今光景,成為現在的自己。有子無子不該成為告別人生前的最後羈絆。

本文節錄:《重新愛上你》一書

《重新愛上你》蘭萱 著/早安財經文化

作者:蘭萱

出版:早安財經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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