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趟回台的班機上偶然翻閱到介紹甘南夏河小鎮的報導，深深為其宗教氛圍所吸引，當下便決定下一趟中國之旅以夏河為目的地。一個月後，我又踏上旅程，考慮到夏河位置偏遠，必須搭乘不同交通工具才能抵達，便以蘇州為起點，一站站地拜訪沿途景點，而蘇州濃郁的文化氛圍與迷人的江南古鎮最值得細細品味。
前一日在千燈古鎮路邊撿拾一塊上百年的古花磚，重約2斤，置於背包內雖有些沉重，而心底早已決定將其揹著回台灣。沒想到的是，這趟旅行最後竟然走了上萬公里，繞行大半個中國大陸，途中幾度想將之丟棄，但想到已經揹過數千公里而作罷。
臨河小店，體驗古鎮緩慢的生活步調。攝影/ 馬蹄
甪（ㄌㄨˋ）直古鎮距千燈古鎮約15公里，據蘇州市不到30公里。據悉，甪直古鎮與周莊、同里共同列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UNESCO ）申報世界遺產名單，能與名聲響亮的周莊齊名，讓我對甪直多了幾分期待。
甪直古稱「甫里」，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唐代詩人陸龜蒙，明代詩人高啟都曾居住於此。至今仍維持著小橋流水，街簷相連的明清建築風格。古鎮致力於維持舊有風格，禁止改拆或開設工廠，高樓，同時也禁止汽機車進入。
獨自享受這寧靜的角落。攝影/ 馬蹄
古鎮數個出入口由高牆守護，售票亭前立起柵欄，外人必須購票始得入內。入口前有座小公園，樹木見不到蒼翠，反而鋪著一層白灰，幾個算命先生圍成一圈吆喝著賭博，數十部人力拉車擁擠地停在圍牆邊，看似競爭激烈，卻又乏人問津，時間似乎過的比大街上還緩慢，甚至讓人誤以為這是民初的景象。
一道牆劃分了兩個世界。牆內生活緩慢，幽靜；牆外早已趕上經濟發展的腳步，顯得喧嘩而擁擠。牆內多是穿著粗布衣的老者，牆外則多見衣著時髦亮眼的年輕人。一道牆似乎也將不同世代的甪直人劃出一道鴻溝，年輕人並不喜歡走進那些古老的青石板步道，他們並未認同質樸的生活方式，年輕人將甪直遠遠地拋在生命之外。反倒是像我們這樣的異鄉人竟因莫名的感動而流連忘返。
為河道清淤讓交錯的水道能維持上千年的順暢。攝影/ 馬蹄
走進了甪直古鎮有種遠離塵囂的寧靜感，心情也如緩慢的流水而逐近沉澱下來。漫步在青石板路上，突然覺得腳步聲如木魚聲般空靈。柳絮拂面，清風微微，心中感到寧靜而安全，內心裡不斷地想著安居於此的念頭，甚至恐懼於跨出古鎮大門。
古鎮內的小商店都由老夫或老婦撐持著，自釀的糯米酒獨具水鄉風味；現採的菱角有著桃紅色的喜氣；百年歷史的「海棠糕」表皮酥脆，內裡鬆軟，再加入紅豆，海棠花和芝麻，在甪直已是五代飄香了。也有老先生守護著祖先傳承下來的書畫攤，為古鎮增添些許書卷味；也有穿著青衣古裝的婦人為遊客搖櫓，古鎮因此多了些韻味。與許多古鎮不同的是，甪直並未讓閃耀著霓虹燈的艷俗酒吧所侵透，入夜後更顯寧靜，可以挑一家臨河的菜館，靜靜地品味那個失去的年代，或是在楊柳樹下挑一個板凳，一杯咖啡，看著紅燈籠在河中搖曳的光影。
身在此地，而心在遠方。唯有心能穿越古今，在旅途中不斷激盪著沉在血液裡的文化脈搏。
延伸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