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垣屋
「川端與二条交叉口往南，靠東邊。」過了傍晚，我坐上計程車，告訴司機去處。
「是要去『赤垣屋』嗎？好的。」司機透過後照鏡看了看我，如此回答。
「赤垣屋」可說是讓全國居酒屋迷們垂涎的店，是京都首屈一指的有名居酒屋。這間店究竟為何「有名」呢？只要穿過繩門簾，立刻就會得知了。
對我來說，有名居酒屋的首要條件是「燈光」。絕對不能太過明亮，但又不能太暗，讓人連吃的是什麼都搞不清楚。雖然對年輕情侶來說，能夠拉緊距離，但若是單獨客並排在吧台座位上，太暗的話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有名居酒屋的第二個條件，是「客源」。那些高談闊論的客人就不在討論範圍了，但若客人們死氣沉沉地並排喝著酒，也很破壞興致。一踏入店裡，見到左手邊L形吧台座位上並排的客人身影，就可推測出這間店的「客源」很好。
第三個條件就是「恰到好處的雜亂」。若像高級日本料理餐廳般整齊，會令人不舒服，太過雜亂又會讓人感覺不乾淨。基本上，就算廚房裡稍微雜亂，在客人面前也要整齊。
第四個條件是「應有盡有」。菜單當然越豐富越好，但重點還是在於內容。要有像高級餐廳程度的料理，也要有居酒屋才有的簡單料理。讓人能夠盡情選擇，才是樂趣所在。當然需要使用上好的食材，以及適度的、有品味的調味。
第五個條件是「恰到好處的待客」。如果像連鎖店那樣，點一道菜就會被覆誦、還被道謝，也很令人困擾。但若一句回答都沒有，客人連究竟點了沒都搞不清楚，也太過冷淡。
最後的條件是「價格」。當然不期望超級便宜，但如果拿到的帳單不像居酒屋該有的價錢，會讓人立刻從酒醉中醒來吧。這間店有吃有喝，大概在五千日圓上下，實在是很合理。
這裡的魚很好吃，關東煮更是讓人打從心底暖了起來。而且酒又熱得恰到好處。
在京都享受居酒屋，不正是適合冬天的樂趣嗎。
YOSHIMI
我還推薦另一間居酒屋。其實說來不太好意思，這間店是其他縣的居民告訴我的。
我之前說，居酒屋若沒有好喝的紅酒，我是不會去的。但對方勸我說有非常好吃的東西，我一面推辭，一面還是去了。結果我對美味的食物讚不絕口，當時去的就是這間「YOSHIMI」（よしみ）。擄獲我的料理，是「龍田炸鯨魚肉」。
我對這道「龍田炸鯨魚肉」，有著一份執著。小時候學校的營養午餐，曾經有過這道「龍田炸鯨魚肉」。同學們總批評又硬、又臭、又不好吃，但我卻很喜歡。現在想想，可能是因為我家常出現龍田炸牛肉，吃慣了吧。
切成一口大小的硬牛腿肉，劃上幾刀，在加了醬油、酒、味醂、生薑末的醬汁裡醃上一小時。我祖母最自豪的，就是使用了赤玉紅酒來提味。祖母告訴我，「龍田」是「紅葉」的意思8。而紅葉又是鹿肉的別稱，因此搞不好從前這道料理用的是鹿肉。
現今我家餐桌上還是會出現龍田炸牛肉，但我時常會沒來由地想吃鯨魚肉。之前拜訪高知的時候，發現大部分的居酒屋都有這道料理，真令人羨慕啊。這道料理在京都的店不是那麼常見。
位於三条大橋附近的「YOSHIMI」。這裡與「赤垣屋」一樣掛著很正統的繩門簾。穿過門簾，迎接客人的是伴著瓦楞紙箱微笑的布袋和尚。適當程度的雜亂，很是恰好。坐在ㄈ字形的吧台座位上，首先看到菜單內容之多，令我不禁微笑起來。插在筷筒中的免洗筷，也很有居酒屋的氣氛。
「龍田炸鯨魚肉」令人覺得又懷念又好吃。再配上當店有名的關東煮，就已經很飽足了。菜單上還有大阪燒、炒麵等等的，沒能嚐到覺得有點遺憾，雖然想再次造訪，但至今未能如願。
本文摘自時報文化出版之《京都：冬季遊》
《京都：冬季遊》
作者：柏井壽
譯者：王文萱
出版：時報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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