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青春繪本館｜關於「家」的千百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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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鄭若珣

《今天Today is the day》是一本帶著詩意的控訴，它以藍色和黃色為主調，採用拼貼物件的符號象徵手法，來表現老人心中的絮語。畫面簡約，帶有符號象徵和大量的留白。

這是老奶奶留在家中的最後一天，她搬動盆栽、烤了蘋果派、泡了茶，進行這些每天日常，卻帶著最後一次的感懷。原來老奶奶是堅持不肯拆遷的最後一戶，在等待拆遷的過程中，也回憶著在「家」這個空間中的過往。

拆遷所以痛苦，是因為人在空間中隨者歲月堆疊的記憶和情感，那些過往在記憶中，形成了一部分的人生組成。習慣帶來安全感，習慣被剝奪時，失序的不安帶來強烈的失落。老奶奶的友人都已經搬離，因此支持她的僅有回憶。時間的流動、時代的改變是堅硬的怪獸，在畫面中以刺眼的紅色工程圖來表現，無情的入侵老奶奶的生活。關於拆遷，我們在意的是處理這件事是否過度粗暴，是否罔顧居住者的感受，作者藉圖像表現了這份關心，也藉著回憶提到了居住者的抵抗。

老奶奶最後擲出的布條，代表著最後無聲的吶喊，那是以時間一針一針織出的文字，吶喊世界對家的侵害。這個故事提到了兩個關注點，一個是居住空間，一個是老年。

就都市更新的觀點來看，環境的改變彷彿不可避免，因此如何在轉換的過程中顧及居住者的需求和尊嚴，或許需要更細緻的配套方案，而內在的接受和轉念的可能，也需要居住者自身來開啟。家的空間複合著歲月的記憶，總讓生活其中的人帶著複雜的情感。

家和空間的探討總讓我想起兩則短動畫，一則為得到八十一屆奧斯卡最佳動畫短片獎的《回憶積木小屋》，獨居老人住在如積木堆疊成的房屋頂端，隨著海水不斷上升，老人搭建的空間來越小，日復一日老人對生活環境早已麻木。直到有一天，嘴邊叼著的菸斗掉進海中，老爺爺穿上潛水衣往下找尋，穿越了一層又一層的空間，也讓老人過往的家庭回憶一層又一層的重新回來。過往與現今的交錯回憶讓人感懷，最終，拾回菸斗的老人藉著探索，拾回了過往記憶帶來的溫暖力量。

另一則是在網飛播放的《房子裡的故事》，這部影片的第三段動畫，描述一位居住在淹水區的貓房東，總焦慮著沒有訪客和租金來維修房子，她的心思圍繞在宏大的維修計劃，希望這棟充滿回憶的房子能回到過往榮光，卻始終忽視環境的事實－「這是一間逐漸被海水淹沒的房子。」因緣際會，在一位旅客的巧手下，這棟房子被改裝成一艘大船，然而是否啟航還是必須由貓房東來決定。一個決心之下，貓房東拉下拉環，房子的根基斷開，成了一艘可以遠行的「房子船」。放棄固有的形式，帶著回憶前行，不失為一個改變生活的權宜方式。

「家」始終是一個雙面性的空間，它保護你，也拉住你。如何隨生命狀況適時調整自身與家的關係，是一生的功課。

因為社會時代的變遷，社會對老年生活也有了許多新的倡議。老人公寓、共居社區都是逐漸發展的新可能，期望「在老年時光中享有溫暖美好的生活環境」這樣的宏願，能隨著更多人的關注，逐漸在社會中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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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鄭若珣

國立臺東大學兒童文學研究所畢業，曾獲九歌現代少兒文學獎、國語日報牧笛獎。現從事文字寫作、圖像創作與視覺設計。居於綠意盎然、生命豐沛的臺東，讀讀繪本、想想世界，在波濤拍打海岸的潤石聲中，過平靜簡單的小日子。

FB:晝書/夜畫。寫日東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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